数字人民币探路关键场景 预付卡控风险和求收益如何双赢？
本报记者 李晖 北京报道
近年来，随着教育培训机构、健身房、美容院等领域卷款跑路事件时有发生，预付卡消费乱象和风险隐患成为监管关注焦点。针对这一行业顽疾，正在试点中的数字人民币迈出了解决痛点的关键一步。
《中国经营报》记者日前获悉，全国首个数字人民币预付式消费平台5月6日在深圳福田区落地，作为赋能民生领域的金融科技创新实践，该平台首先选择在教培机构预付式消费场景开展试点。
多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数字人民币的技术特性和法偿性使其在预付卡领域的想象空间巨大，下一阶段不仅需要关注深圳模式在更多场景和地区能否继续复制，还需要继续探索如何在控风险和调动市场积极性上取得更大突破。
“智能合约技术+数字人民币”破题场景痛点
据记者了解，此次深圳方面由深圳福田区政府联合中国建设银行深圳分行在福田辖区的优质教培机构开展试点，推进数字人民币教培机构预付式平台建设。
预付式消费是一种市场上已广泛认可、遍及多种行业的消费模式，但传统预付式消费存在终止消费退款难、停业关门追偿难、消费维权举证难等痛点。
相对而言，多用途预付卡由央行监管，可以跨行业、跨场景、跨法人使用，发卡方需要持有央行发行的支付业务许可证（即预付卡牌照），监管较为清晰同时风险可控。单用途预付卡，则由商务部监管，只需要发卡企业在开展业务之日起30日内向各级商务部门备案，常见的美容美发、健身、教育培训等商户自发储值会员卡均属于这个范畴，由于准入宽松，其监管难和风险近年来也更为突出。
此前，包括北京石景山区、朝阳区、房山区以及一些国内其他城市也曾探索政府牵头的预付卡资金监管平台，其中也不乏引入了区块链、智能合约等技术的尝试，但此次深圳的突破则是第一次将数字人民币引入。
据此次数字人民币教培机构预付式平台相关项目负责人介绍：在这一场景中，预付资金将被“冻结”在数字人民币钱包中，可按照上课次数等不同核销方式,通过数字人民币底层技术实现预付资金“一笔一清、一课一释”。如因机构问题无法履约，当消费者申请预付费退款时，平台可以实现未核销金额的快速退款，有利于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和财产安全。
上述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冻结”资金的钱包是消费者开立的数字人民币钱包，而非商户方开立的数字人民币钱包。商户方则希望通过此平台吸引此前担忧风险的群体成为长期用户。
据建行深圳分行副行长彭白萍透露，在福田区教培行业首批试点成熟后，建行将在全市范围内针对教育培训、美容美发、体育健身等预付式行业进行全面推广。
场景多方利益共赢有待持续探索
数字人民币在预付卡场景的突破一直被监管和业界高度期待。
2021年9月，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在第十届中国支付清算论坛上就表示：数字人民币具备可编程属性，可以加载智能合约用于条件支付、担保支付等较为复杂的支付功能，比如数字人民币加载单用途预付卡管理智能合约，有助于发卡机构提高效率，解决预付卡领域存在的挪用资金，侵害消费者权益等行业痼疾。
博通咨询金融分析师王蓬博向记者表示：数字人民币在预付卡领域的价值具有一定独特性，原因在于预付费产业链条过长，而数字人民币M0的定位以及支付即结算的特性，会让运营和监管都更加便利。
除了技术优势，数字人民币具有的法偿性让其在预付卡这种交易场景中具有极大空间。移动支付网分析师佘云峰认为：在可用阶段数字人民币预付卡可以实现无法被拒收，而当商户卷款跑路，资金未被消费者使用核销时，或会触发智能合约的相关协议，实现冻结资金。
事实上，在数字人民币运营机构中，也不止建行在构思数字人民币预付卡产品的应用。记者注意到，此前工行手机银行的内测数字人民币钱包中就曾存在“预付卡”的显著入口。此外，神州信息（000555.SZ）则在2020年底成立了专门布局区块链和数字人民币业务的子公司，去年9月，其发布了基于区块链技术和数字人民币应用的预付式消费服务平台。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单用途还是多用途预付卡都存在着用户使用体验上的缺陷以及使用场景上的局限。在佘云峰看来，其实数字人民币的硬件钱包本身就是一张“预付卡”，而且其属性决定了它的普适性和通用性，未来更具有想象空间。
事实上，对于行业主管部门，数字人民币智能合约技术可赋能监管手段，达到预付交易信息完备、环节透明的目标；对于消费者，数字人民币预付资金可以将“预付费”风险降至最低；而对于预付式消费机构，目前主要的价值在于：消费者打消资金顾虑后，有助于成为商户长期客户，进一步增加黏性。
从商业可持续角度看，如何进一步调动商户积极性，则是这一模式从试点个案到批量复制、成为现象级场景的关键。
行业共识在于，预付卡行业存在着天然的“灰色”地带。一位北京资深支付行业人士告诉记者：对于多用途资金的预付卡，必须是银行集中存管，而单用途预付卡资金原则上也有专用的专款账户。但在实践中，发卡方和银行其实都需要从中获取一定利益。
“这笔预付资金可以作为杠杆帮助发卡方用于扩大经营、开新店，而对于银行方，在吸储的同时还可以利用应收账款作为放贷的依据。接入数字人民币运营系统后，不再是原有的账户体系，钱如果是在消费者的数字人民币钱包中，确实更安全了，但作为商户应收账款的这部分资金如何发挥更大价值？如何开发新的互惠机制吸引商家和银行？还需要继续探索。”该人士表示。
（编辑：何莎莎 校对：燕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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