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俄乌冲突当“契机” 日本欲提速“国家正常化”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赵祺
俄罗斯外交部5月4日公布了一份针对日本的制裁名单，包括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外相林芳正、防卫大臣岸信夫在内的63名日方人员被“永久禁止入境俄罗斯联邦”，因为“日方发起前所未有的反俄行动破坏与俄睦邻友好关系，损害俄经济发展和国际地位”。但经产大臣萩生田光一、任期内与莫斯科保持较好关系的前首相安倍晋三并未没有进入这份制裁名单。
5月5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访问英国时宣布，日本将同七国集团联合加强对俄制裁，包括决定追加对约140名俄罗斯公民实施个人资产冻结、禁止向俄出口量子计算机等尖端物品，等等。 人民视觉供图
分析人士认为，俄方此举意味着俄日两国高级别外交对话窗口可能暂时关闭但并非彻底关闭；俄日关系自俄乌战争暴发以来急剧恶化，需提防日方借口“俄罗斯军事威胁”谋求加速“国家正常化”。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俄罗斯外交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员李勇慧认为，莫斯科并未完全关闭与东京之间的沟通渠道。李勇慧在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采访时表示，俄方此举显示俄日关系进一步恶化，两国高级别外交对话窗口可能暂时关闭，但俄方还是留有余地。两国间的很多经贸合作项目，在日本方面都是由经济产业省负责的，这可能是经产大臣萩生田光一未受俄方制裁的原因之一，不排除未来两国经济合作为政治对话提供非正式渠道。通过“民间外交”等形式，一些与莫斯科保持较好关系的日方前政要，也可能为彼此间的沟通释意发挥作用。
俄方公布制裁名单后不久，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回应称，“完全不能接受莫斯科方面的决定”。日方很快宣布“将冻结140名俄罗斯公民的在日资产”。但值得注意的是，未被列入制裁名单的萩生田光一的对俄表态却相对温和。据路透社报道，这位经产大臣5月4日表示，日本很难立刻跟进西方对俄罗斯的石油禁运，“这会让我们面临能源短缺”。不过，日本2021财年进口统计数据显示，从俄罗斯进口的石油仅占日本当年石油进口总量的4%。
安倍晋三执政期间，日方“打开了解决两国领土问题的突破口”，俄日关系一度明显转圜。在岸田文雄上台后，为何两国关系大幅倒退，甚至发展到首相被俄罗斯永久禁制入境的地步？李勇慧认为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一是，日本已经看不到“解决领土问题”的希望。李勇慧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根据1956年《苏日联合宣言》，双方正式签署“和平条约”后，苏联会将南千岛群岛（日称“北方四岛”）中的齿舞和色丹两岛移交给日本。但长期以来，俄方始终坚持日方必须先承认俄方对南千岛群岛的主权，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签署“和平条约”。俄方不回避与日方进行领土问题谈判，但更多的是希望以此为抓手，推动两国经济合作发展。日本则长期秉持“政经不可分割”原则，在主权问题上坚持不向俄罗斯让步。安倍晋三推行的“新思维”，本质上是“政经分离”政策，即经济合作与“和平条约”谈判互不牵制，这一度让日本看到了“解决领土问题”的希望。但随着安倍离任，以及2020年俄罗斯宪法修正案明确规定“禁止对领土主权进行让渡”，“在日本国内看来，安倍的对俄政策已经宣告失败，日本已经看不到解决领土问题的可能性。”李勇慧说。
二是，岸田文雄的对俄立场较为激进。2021年菅义伟执政时，俄日关系就出现了明显倒退；岸田文雄上台后，这一趋势愈发凸显。综合日本媒体此前报道，岸田在竞选辩论中就曾表示：“我的任务是让俄罗斯归还全部四个岛屿，日本要从实力出发保护国家利益和领土完整。”在李勇慧看来，岸田的对俄立场比安倍要激进很多，“安倍没有喊出过要求俄方归还全部四个岛屿的口号，甚至曾暧昧地表示同意只归还齿舞和色丹两岛。”
三是，日本加强美日同盟关系，与俄罗斯拉开距离。李勇慧表示，加强美日同盟是美国“印太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岸田文雄的外交理念也是致力于与俄罗斯拉开距离，进一步迎合美方的战略意图。如果说安倍时期在日本在日俄关系问题上有刻意弱化美国因素的迹象，岸田内阁则几乎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一味迎合、配合美国，没有在维系日俄合作氛围方面作出任何努力。俄塔社今年年初曾在援引拉夫罗夫外长的话报道说，“美日同盟不会为俄日关系正常发展创造友好氛围”。
上述三个方面导致形成了当前俄日关系的冷淡走势。与此同时，日本现政权竭力配合美国，充当美国“印太战略”的马前卒，也有企图从中捞取政治资本的意图。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仍在持续之中的俄乌冲突，在日本看来似乎是加速自身“国家正常化”的一个难得“契机”。
俄乌战争暴发后，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2月27日声称，“日本应讨论与美国的‘核共享’政策”。4月27日，自民党向岸田文雄提交《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3份文件的建议书，建议将日本防卫预算提升到GDP的2%以上，“从而在根本上强化防卫能力”。此外，日本多位政客在各种场合屡次渲染“中国军事动向是地区和国际社会的重大威胁”。3月27日，岸田文雄在日本防卫大学毕业典礼上发表讲话时称：“俄乌冲突是日本战后迎来的最大危机。国际社会应团结一致，绝不容许这种行为在印太地区特别是东亚再次发生。”其中针对中国的意味非常明显。
李勇慧对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表示，俄乌冲突给了很多西方国家攫取政治利益的“契机”，比如，德国意图恢复军力，也给了日本方面很大触动。日本追随美国，正在积极渲染俄罗斯对外军事威胁，意在借此加速“国家正常化”，“这一态势对于中国的周边安全环境来说是危险的”。
许多国际观察人士对于日本的意图有清醒的认识。俄罗斯高等经济学院教授瓦西里·卡申日前对《俄罗斯报》表示，日本当前正在渲染和利用“俄罗斯威胁”，目标实际上是中国。他分析说：“东京和莫斯科之间的外交关系在恶化，但这并不涉及军事层面。日本需要的只是一个外部的敌人，从而为增加国防开支、恢复军事实力提供借口，俄罗斯刚好适合充当‘敌人’角色。但是，中国和朝鲜才是日本关注的重点。”
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涅利多夫也对媒体表示：“日本正在利用当前的俄乌战事，加速实现‘国家正常化’和成为‘军事强国’的目标。东京方面的行动将会改变当前东亚地区的战略平衡。”
在这方面，还有一些动向需要关注和警惕。5月5日，访问英国的岸田文雄与英国首相约翰逊达成“原则性共识”，日本自卫队和英军将实现“相互准入”。岸田称：“今日的乌克兰可能就是明天的东亚，七国集团巩固团结的时候到了。”另外，据日方透露的消息，日本将参加今年6月在西班牙举行的北约峰会。
对于日本近期的种种动向，包括准备大幅提升军费增加防卫能力，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早在3月初就曾表示：“日本在近代有过军国主义对外侵略的历史，因此，日本的军事安全动向一直备受亚洲邻国和国际社会关注。我们敦促日方深刻反省历史，汲取历史教训，尊重亚洲邻国的安全关切，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多做有利于促进地区和平稳定的事。”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北京5月8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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